hua818 发表于 2024-10-31 03:56:13

阳过的人:新冠康复者的隐痛与社会困境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康复。除了就业,“积极”已经深深融入了他们的生活。水面看似平静,但隐藏在某一方面的记忆却依然存在,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刺激。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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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暴露在阳光下的人

“过了太阳光的人”,是对年仅6岁的乐乐的称呼。

五月的一天,乐乐在小区楼下的花坛里玩耍。一个女孩突然出现,抓住乐乐的玩伴,指着乐乐说:“她妈妈感染了COVID-19。”

孩子们愣了一下,纷纷围在乐乐身边,“你妈妈感染了COVID-19吗?”乐乐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低着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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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薇远远地看到了她,大步走过去握住了女儿乐乐的手。孩子的手微微颤抖,“乐乐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我知道她很紧张。”

她询问告诉她这件事的女孩。 “我姐姐,她是居委会的志愿者。”

刘伟一家三口于4月12日被转移到收容所,直到4月21日才终于收到回家的消息。此前,多次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刘薇带乐乐下楼之前,还拿到了居委会发放的通行证,这意味着他们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刘伟一家从避难所回来后,居委会工作人员曾在小区门口迎接,“你们受苦了,我们给你们留了食物,稍后会送到你们家门口。”

刘薇当时很感动,但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后,一家三口的名字在居委会居民手册上被标注为“收容所归来人员”。

后来,报名核酸检测的志愿者看到刘伟带着乐乐下楼,就对妹妹说:“那个孩子和她妈妈都感染了COVID-19,所以你要戴口罩。”

“是因为我没有戴口罩才感染了COVID-19吗?我还会被视为负面教材并受到道德评判吗?”刘伟带着乐乐去了居委会。她特意带着孩子一起来,就是为了让孩子们明白,感染病毒不应该被污名化。

作为上海一所大学的教授,刘伟第一次与人争吵,脸红了,“你缺乏对人的基本尊重!”她后悔自己在争吵中情绪激动,流下了眼泪,对孩子充满了愧疚。

居委会不断向她道歉,并表示“以后的志愿工作中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站在讲台上这么多年,刘薇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清楚真相。我应该因为什么而受到批评?为什么我和我的孩子要受到不同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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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的陈峰也遭遇了差别待遇。

7月8日,他在工作的代理店门前排队接受核酸检测。他恰好站在一对情侣中间。由于实行混合测试,眼前的女子已经是上次测试的最后一人了。按照要求,像陈峰这样的阳性感染者,需要一管一测。他收到了一根带有红色小标签的试管。

很快,他身后的男子也收到了一根管子,作为下一批混检的负责人。陈锋手中的那颗,看起来格外的耀眼。男子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这个人为什么要被一一管呢?”工作人员告诉他,陈枫进入了船舱。

男人连忙朝妻子的方向叫了一声,眨了眨眼睛,不断地看了陈枫一眼,“这个男人是阳性,离他远点。”周围的人闻言,纷纷悄悄后退了几步。

一股不知名的火焰冲上他的头顶。陈峰与男子发生了矛盾,但对方态度强硬,“如果我歧视你,我就不做这个核酸了,因为你太自卑了。”

两人在核酸检测点附近的警车旁发生了争执。那人咒骂着,口中不停地说着“那个”。陈枫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他的眼里涌出泪水。警察在两人之间斡旋,等他们离开后,男子回头指着陈锋,“你看,他快要哭了。”

COVID-19进入第三个年头,防控已成常态,人们应对更加从容。然而,对COVID-19的隐喻化和污名化却成为我们必须面对的衍生问题。

刘伟和陈峰的经历还不是最糟糕的。有媒体走访上海松江区多家劳务机构发现,不少机构声称白带增多者很难找到工作,有的甚至直接表示“不想要白带者”。 ,即使这个人是前庇护所志愿者。

△很多零工的招聘条件都强调:“住过避难所的人不允许。”图/网络

即使找到工作,有些人也会因为感染了 COVID-19 而被解雇。一位博主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表示,她在乌克兰学习期间感染了COVID-19。回国后,她在一所院校担任俄语教师。在她的雇主得知她感染了 COVID-19 后,她被要求辞职。

7月1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要求保障劳动者平等就业权利,严禁对COVID-19核酸检测阳性康复者进行就业歧视。

7月21日,上海市人大常委会通过《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关于进一步做好当前促进就业工作的决定》,规定不得以职工患有传染病为由拒绝就业。

尽管用人单位不敢公然违反规定,但职场歧视依然以隐蔽的形式存在。

5 月,吴京和她的丈夫被检测出 COVID-19 呈阳性。月底从收容所回来后,吴京给老板发信息询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对方先是让她等一个星期,几天后又问,结果就变成了一个多月。最后,领导直接表示:“大家都很害怕,我同事都说了,你来上班,他们就集体辞职。”

“天哪,你能理解我有多失望吗?”她在公司已经三年了,和一些同事已经成为了好朋友。以前公司里总讲“团结友爱”,现在却没有人了。人们愿意为她说话。

然而,一位不太熟悉的同事每天都会定期给她发消息,早上一条,下午一条,晚上一条,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吃药了吗?” “今天发烧了吗?”后来这位同事请了假一段时间,吴京又收到了她的消息:“我要回家了,你过几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不能上班的日子里,吴静每个月的月薪还不到2000元。她算了一下,她和丈夫的房租和伙食费接近5000元,老家的房贷就6000元,给孩子买奶粉她连一分钱都攒不下来。

好在老公的公司还算比较开放,不影响工作。起初,我丈夫说要戴口罩,戴防护口罩去公司,但同事开玩笑拒绝,“你确诊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感染。如果你康复了,我们能做什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但吴京却始终没有等到公司允许她复工的消息。她曾拨打12345求助,但对方告诉她,这种情况可能不太好办,因为公司没有解雇她,仍然支付最低工资。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京已经等不及了。她拨通了老板的电话,说:“我想辞职。”老板也没有劝她留下,只是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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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芳并没有受到雇主的歧视,但她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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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上海一家大型百货公司的珠宝柜台担任柜员。 6月1日返回工作岗位后,她的主管通知她,有阳性感染史的员工被暂停在商场工作。 “这就是商场领导的意图。”

王芳芳接受了这个条件。她以为这只是临时安排,但直到现在,王芳芳的上班时间还很远,她被临时安排在街边的一家商店里。

在珠宝销售行业,有一个潜规则,就是借调员工不能与原员工竞争订单。就这样,王芳芳从主力销售员降职为辅助销售员。她每天的工作是给顾客倒茶,同事则负责推荐产品。水。

工资也一直在下降。上海疫情最严重的时候,王芳芳家里的工资只有2000元多一点。现在因为没有销售业绩,她每天都在店里打卡,只能拿到4000元左右的工资。 “这个工资在上海根本行不通。别下去。”

她一次又一次拨打12345投诉,客服告诉她这是合法投诉。她找到了法律援助号码,对方表示这可能涉及过度防疫。王芳芳最后给防疫办打电话,事情被定性为商场和公司的行为,需要她与雇主协调。

王芳芳彻底放弃了申诉。一天后,12345给她回电话,询问问题是否解决。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对着那头说道,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

“历史没有阳光”,这个标签就这么现实地放在了第一次对COVID-19呈阳性的人们面前。据国家卫健委消息,截至2022年7月20日24时,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累计报告确诊病例。

这些患者绝大多数已经康复。除了就业,“积极”也已深深融入他们的生活中。水面看似平静,但隐藏在某一方面的记忆依然存在,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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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无辜的感染者

许多人仍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感染 COVID-19 的。

毫无预兆,4月2日,在家隔离十多天的刘伟突然发烧。一天后,她的抗原显示出两条线。 “前一天还是阴性,我没有出去,所以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同样在上海的陈峰在确诊前已经在家呆了十多天。除了获取物资和打开窗户外,他们几乎与外界没有联系。

发烧后,刘伟独自一人搬进了不到70平方米的家中的一个房间。同一个屋檐下,乐乐看不到妈妈。她写了几封信,画了一张妈妈穿着裙子、戴着面具的卡通形象,塞进了刘薇家的门缝里:

“妈妈:我爱你,我想问你,你怎么样?我有点担心,如果你被要求隔离会怎么样?”

“我妈妈病了,我希望她早日康复。”

4月4日,刘伟的丈夫也发烧了,乐乐开始失声痛哭。她担心父母会被带走隔离。刘薇曾听同事说,楼上的邻居都被带走隔离了,家里只剩下孩子了。她和丈夫隔着门发了一条微信,连用了五个感叹号:“绝对不能和孩子分开!!!”

当晚,乐乐睡得不好,反复做恶梦,大喊“放开我”。第二天,乐乐也发烧了。刘伟和丈夫都松了口气,至少孩子不会和他们分开。

4月12日凌晨,刘伟一家人被转移到收容所,夫妻俩达成默契,不告诉乐乐收容所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无法想象孩子们知道自己将被社会孤立时会有多么悲痛。”

收拾东西的时候,乐乐穿着校服。马上就要考试周了,她带了所有的课本。乐乐一直沉默着,直到她准备出发。她突然哭了,拉着刘伟的衣服,“妈妈,我害怕。”一家人走下楼,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喊道:“我是从拉央来的!”

刘伟连忙捂住乐乐的耳朵,蹲下来告诉她:“你是人,不是男性。”

图片来源:范伟,图文无关

由于传染病具有高度传播性,人们常常将其与病理所揭示的社会属性联系起来,从而对患者造成污名化。

新型冠状病毒具有高度传染性,这意味着每个人在公共场所都有可能被感染。一旦感染,一些人就会被认定为“不戴口罩”、“乱跑”、“玩耍”。

2020年初,在江苏淮安,三名三十多岁的女性被诊断出COVID-19阳性。网上流传着他们“出轨”、“去武汉见恋人”的谣言。

经历网络暴力后,三人在医院都表示:“我就死吧”。事件平息后,其中一些人选择改名。

今年3月以后全国爆发的多轮疫情中,随着感染人数大幅增加,网络上感染者的名字也发生了变化。一些人开始戏称那些COVID-19呈阳性的人为“小阳人”。 “羊”,甚至根据性别和年龄分为“公羊”、“母羊”、“老羊”和“小羊”。甚至有人将集中隔离转移人员的行为形容为“抓羊”。

对于许多 COVID-19 患者来说,他们是在未知原因且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感染的。对他们的嘲笑、谴责和标签,实际上是一种叠加在肉体痛苦之上的二次伤害。

到目前为止,吴京还不知道她和丈夫的感染源在哪里,就连关于两人的调查报告也没有明确的答案。然而,这对夫妇的生活却因为“阳性”检测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吴京不敢告诉家乡的父母和朋友,家乡还没有出现一例阳性病例。她的父母年事已高,对COVID-19一无所知。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绝症,会杀死她。

但她更害怕的是,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她的亲友会怎么看她,她能否回家都会成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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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锋后来的记忆中,船舱里的日子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幸福。他与父母一起被隔离在机舱内。这里人很多,很吵,但也很热闹。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他的父母喜欢聊天,结识了很多新朋友,但他们经常消失。有一次,他听到父亲和一名保安聊天,才得知对方是来收容所申请短期保安的。之前他身体健康,但后来感染了新冠病毒,所以就一直待在那里。继续在机舱里工作。

每天晚上,护士们都会组织大家一起跳舞。音箱放在地板上,播放着陈峰这样的年轻人听不懂的广场舞音乐。他根本不参与,只是看,只是为了娱乐。

刘伟的家人首先被安置在隔离点。该隔离点此前是一栋未交付的办公楼,共14层。仅刘伟所在的一层就容纳了200多张单人床,床位相距一米,且不通风。视窗。

晚上这里灯火通明,鼾声、吐痰声、聊天声此起彼伏。乐乐睡不着,刘伟用英语给她解释了小屋的意思。她刻意回避“集中隔离”这个词,而是用“舱”来解释。乐乐突然抬起头,对她说道:“那这就是我们的假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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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薇所在的隔离点厕所还算干净,但她还是不能洗澡。她用盆接了热水,给乐乐擦身子。孩子兴奋地说:“就像泡温泉一样!”平时,乐乐经常和隔离点的孩子们一起玩耍。 “她会把今天遇到的所有孩子介绍给我。”

学校的线上会议有时需要打开摄像头,刘薇和丈夫就帮乐乐搭建了一个虚拟背景。他们暂时没有将诊断结果告知老师和家长,因为“孩子不能受到不必要的批评”。

《芭比是庆》、《欢乐锣鼓敲响了年年的欢乐》。短视频外播放的音乐中,乐乐度过了线上期中练习周,效果不错。 “宝宝很高兴。”

每天早上8点,乐乐准时上网课。她坐在行军床的一角。桌子是一张棕色塑料凳子,上面放着一块平板电脑。课本和手放在另一个蓝色塑料凳上。在这样的环境下,乐乐7天读了42本书。

4月18日,乐乐第一次哭了。她看到有人在隔离期结束后回家。当时,一家人的核酸和抗原检测均已转阴,但仍没有回国的消息。她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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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长期持续的影响

4月24日,乐乐回到家,刘伟却发现一家人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那天晚上,乐乐回到家后,做了一个噩梦。她猛然惊醒,抱住刘伟说道:“妈妈,上海着火了。”

同样的噩梦持续了三四天。乐乐的梦想从“上海着火了”变成了“家着火了”。刘伟和丈夫把乐乐抱到中间,轮流哄她,看着她睡觉。 。

刘伟着急了,也在询问是否要去看儿童心理医生。她期待着尽快回到郊区的家。改变环境可能会改善孩子的精神状态。

由于隔离,陈峰错过了在江苏的专升本考试。从方舱返回后,他先在家隔离7天,然后在考试地点又隔离14天。 “我赶不上,所以我不得不放弃考试。”

事实上,像陈峰这样受到COVID-19阳性影响的考生还有很多,有的几乎被取消考试资格,这可能会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受到别人的奇怪对待后,陈峰开始排斥核酸工作,尤其是公司附近的核酸站点。如果实在无法避免,那就选择最热、阳光最充足、人最少的时候去。

在上海,COVID-19阳性的人只能在三个月内向工作人员出示绿色核酸码进行核酸检测。普通人普遍使用的黑色核酸码在陈锋的案例中根本无效。

这也意味着,已经感染的阳性患者不可能隐瞒自己的阳性史。每次核酸检测前,陈峰都需要主动向检测人员报到,等待正在进行的混合检测通过,才能加入队伍。

对于陈峰来说,这是一个相当“显眼”的行为。

他站在一旁,等其他人通过混检后,才拿起自己的单管。他特别害怕被别人注意到,所以常常用手捂紧红色小标签,小心翼翼地递给检查员。

图片来源:范伟,图文无关

“你无法评判别人的态度,因为人们彼此分离。”别人对他评价不错,但陈峰却担心公司里的同事会怎么看他,公司会不会开除他或者停职他。

他开始紧张,听到同事说“积极”就紧张起来。有一次,一位同事和他聊天。陈锋一愣,以为对方是在问他是否感染了COVID-19。他揉了揉头。站起来,直接打断同事的话,大声说“我没有”,让对方一脸困惑。

疫情带来的不确定性正在侵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此期间,社区通知吴静,未来六个月她需要在家做核酸检测,这也意味着吴静每次做核酸检测都需要给社区打电话预约。

当工作人员来做核酸检测时,吴京总是最着急。大白穿着防护服,站在他家门口。来来往往的邻居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前段时间,有邻居问吴京,“为什么总有人来你家做核酸检测?”

陈锋心中惶恐已久。有件事他一直不敢向同事证实。他和中年男子吵架的那天,有一位同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陈枫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方苍。” “对方听不听‘阳刚’这个词?”

他还记得,那天回到店里后,店长试探性地问他,为什么做核酸需要这么长时间。后来见陈锋不想再说什么,也只好作罢。

他心中隐约有一个念头,是不是所有人心里都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选择了默默的保护他。当晚,店长邀请包括陈峰在内的所有人一起吃饭,一切如常。

警察见他那天狼狈的样子,就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就站在你旁边吗?你看,我不怕你。”但陈枫觉得,他永远无法向别人透露自己的阳性结果。 ,“遇到好人是好事,但只要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我就不一定能忍受了。”

对于那些从 COVID-19 中康复的人来说,隐私保护已成为重中之重。如果不小心,就有被泄露的风险。

吴京还记得,之前她所在的一组确诊患者中,有一位组友因隐私问题被公司同事曝光。她的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老家地址、电话号码都被公布在网上。数百个电话涌入他的手机,有不法之徒竟然给他的长辈打电话,害得家里的长辈病重。

吴京发现,从那时起,他的头像就变了,变成了黑色,没有别的了。

现在吴京也担心自己的隐私。她正在寻找新工作并接受了几次面试。幸运的是,没有人询问她的 COVID-19 感染史。不过,她还是要小心、小心。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清楚。一个借口解释为什么要一直在家做核酸检测。

刘伟也担心乐乐开学的事。

一位从方舱出来的家长告诉她,三年级孩子上网课时,老师提到了方舱的概念,即“阳性患者集中隔离的地方”。她不敢想象,如果乐乐听到类似的话会怎么想?

最近,乐乐所在的学校开始统计学生的 COVID-19 疫苗接种情况。刘伟原本不打算让乐乐接种 COVID-19 疫苗,因为她曾经呈阳性。刘伟曾经想象过,如果老师问孩子们为什么没有接种COVID-19疫苗,孩子们会如何回答。

“如何在不欺骗孩子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真的很难。”这两天,乐乐去看了牙科。医院需要填写有关COVID-19病史的信息,但刘薇只填写了她这两天收到的信息。几个月前她被诊断出患有这种疾病,她故意将乐乐的栏目留空。毕竟,她不敢保证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件事,自己的孩子会被如何称呼、如何对待。

只有小孩子才不会这么担心。与居委会吵架当天,刘伟在家里愤怒地自言自语。她曾想在居委会门口的告示牌上写下“每个人都应该受到尊重”。

女儿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说:“妈妈,你别跟别人吵架,给别人留点面子。”

来源:微粉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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