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卵：一场残酷的买卖，健康与尊严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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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赚“快钱”的方法，就不得不提到“捐卵”。近年来，这个词经常出现在新闻中。对于捐赠者来说，这其实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将健康和尊严视为赌注。对于中间协调的中介机构来说，这笔交易会给他们带来高额收入，但与此同时，无尽的压力也在不断质疑他们的道德底线。

他曾经在微信里向我发誓，

维拉，一个非常“健康”的女孩，

做尿检时，

但他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出不来。

我急切地敲门，

他甚至打电话给医院工作人员并试图破门而入。

她只是撒娇出来，就完成了所有的考试。

第二天早上，

空调开在窗外，

清洁女工发现了一个歪斜的尿袋。

还有半根废弃的注射针。

第一次了解这个职业是两年前的秋天。那时，我还是一名热血的医学生，就读于一所小小的医学院，为未来而努力。

一个深夜，我还在闪烁的白色光幕前挣扎，脑子里被那些扭曲的英文字母和医学词汇弄得发胀。突然，右下角弹出了久违的中文。我睁大眼睛看着它，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因为我点击了这个广告，我找到了一份报酬不错的兼职工作。总有人羡慕我的高薪兼职，用美元结算，似乎一直说英语，而我只是默默微笑。

不说别人，我就是一个介绍中国女性去美国捐卵的中介，所谓的代理人。

在美国，商业代孕早已合法化。有能力的人都可以请一位妈妈在十个月内为你抱孩子。还有一些家庭想要一个聪明的宝宝，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会选择陌生人的卵子或者精子来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中国人追求聪明、美丽、高大的后代。然而，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捐献自己珍贵的细胞似乎不道德，因此当地资源紧缺。此时，价格相对低廉、资源丰富的中国，成为了中国鸡蛋运输的大本营。

我的目标是用美元吸引目标群体，带他们去第一次体检，让他们申请签证，直到捐卵的女孩登上横跨太平洋的飞机。

我的教练是一位带有福建口音的中国人。视频中，背景远处有一尊菩萨雕像。想到这就是福建人中保生育的皇后，我就笑出了声。

据说他是导游，但他本人已经多年没有回来了，对国内的环境一无所知。他让我用微博和微信发送消息招募目标，并通过电子邮件联系甚至存档。

听到这，我抱着奶茶笑道：“你在做什么？你要挣钱，但你不能跨越灰色地带。”公开做广告？由于没有经验，我非常害怕。至于电子邮件，当今时代谁还在使用电子邮件进行交流？

当时，“跨境”业务刚刚兴起。即使有几万元的报酬，了解这个行业的人也并不多。我曾经认识一个出国留学的女孩。在看了一眼国内卖鸡蛋的地下医院后，她开始担心生育、后遗症等问题，最后她再也没有提过答应邀请。

即使有资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机会。美国父母更喜欢身材高挑、苗条、受过良好教育、擅长运动的女孩，而不仅仅是漂亮的女孩。

刚参加工作时，我只收到了一份30多页的国内人员详细通知。教会了我如何提交女孩的信息和体检报告，如何帮助女孩申请签证，如何回答使馆的刁钻问题。除此之外，我没有接受过任何有用的培训。

那时我没有经验，也没有先例。怀着“开始新生活”的美好愿景，我偶然进入了这份兼职工作。

我总是质疑所谓的“经纪人”，这只是“皮条客”的花哨表达。我埋头在医学课本里问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医学，你要做这件事吗？你还记得你背过的书和你发过的誓吗？”

但残酷的现实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经过八年的刻苦学习，我终于穿上了白大褂，却被医疗工作和科研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实在无法忍受，不得不经常去看心理医生。

幸运的是，我在研究生时就通过了美国医学考试。但为了找到工作，一年多的临床培训和面试费用必须自己承担。这就是美国医学教育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也成为了我的绊脚石。

为了支付以后在美国的生活费用，我说服自己去了解这个行业。在我看来，没人做就意味着巨额利润，而且你赚的是真金白银，何乐而不为呢？

我花了几天时间学习了美国法律，然后厚颜无耻地请教了美国律师。当听到“只要行为合法，作为介绍人就没有风险”时，我感觉自己跑完了一场马拉松，没有猝死，只想继续下去。下去。

与所有推销一样，这项工作需要讲一个好故事。我加入了本省大学城的数百个QQ群，贴出赚钱海报，上面写着“工资高，对身体无害，还有免费往返美国的机票”。然后添加一个巨大的微信二维码。

有时我会美化一下我的微信朋友圈，炫耀一下美元和美国风景。更多的时候，我会频繁引用所谓的“会议作品”来证明捐卵对未来的生育能力没有影响。

深夜是人最多的时候，由于时差的原因，很多沟通也是在凌晨进行。白天繁重的学习，加上昼夜颠倒的作息，不仅提高了我的英语能力，还造成了严重的失眠。

最糟糕的时候，压力和精神疾病让我掉了很多头发，甚至半夜醒来，生怕错过任何联系邮件，或者错过记入卡里的佣金。 。

但我不能离开。每个被客户成功选中的女孩都能给我带来数百美元的收入。如果女孩体检通过了，被送上飞机去美国，我还能再拿到一笔钱。一开始我算了一下，只要送走一百个左右的女孩，就能凑齐去美国的资金。至于未来，我只能靠打工养活自己。

对于每一位前来咨询的人，我都会告诉他们具体的流程，其中“无危险”四个字重复得最多。

有人犹豫地问我，这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吗？我会回答：“取卵没有问题，就像做体外受精一样。” “一个人一生拥有300多个卵子，可以捐献多少个卵子？”没关系。”

我什至会拿出我没有用来捂热的执业医师资格证，用我的专业资格和厚厚的《妇产科》告诉他们：“我们只会在产后进行无痛麻醉取卵。”卵泡已经成熟了，没有副作用，躺15分钟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第一次打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什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那时候我就像一块海绵，攒钱。为了吸引顾客，我编了一个“自己捐卵，很满足”的故事。 。

“我们都只是为了赚钱。”我“警告”自己。

真的吗？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我曾经搜索过相关论文，里面的话写得很仔细。他们只是含糊地说：“一次控制量捐卵没有危险。”后来我还了解到，即使是专业医生做的，每年还是会有女孩死去。在手术台上，它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报道过。

对于即将出国的女孩，我告诉她们“捐卵在美国很普遍，每个人都可以做”；对于急需用钱的女孩，我给她寄中介机构的转帐单；送给想去美国旅行的女孩 作为一个旅行女孩，我用在美国旅行的照片来伪装取卵诊所的风景。

妖怪各有其道，总有女孩愿意提交信息。

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他们不再犹豫，下一步就是收集信息。基本上所有的交流都靠微信，无非就是年龄、身高、体重、相貌、学历、一张自拍。你甚至可以添加美国父母看重的所有才能和成就。

SAT、托福、雅思、模特或编程比赛、跨国公司实习经历……任何能证明女孩“优秀”的信息都是有用的信息。精彩问答结束后，我还会加上“腿长”、“锻炼身体好”、“无传染病史”等简单的标题。

那我们就要准备几张女生的自拍照了。有时，为了迎合西方审美，姑娘们化着一字眉般的花木兰妆，涂满口红，笑容灿烂。

如果能走到这一步，最后会出现一些文字问题，看起来有点害羞：“你有过性行为吗？我们的检查需要阴道超声，影响有点大。”

很多女孩都会私下告诉我，她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洁”的性行为，但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此时的女孩只是一件简单的商品，赤裸裸地躺在中介的介绍栏里，等待着买家的评论。

我通常会从“免费赴美旅游”和“高报酬”的未来开始，告诉他们，如果信息在网上发布四个月而没有人关心，他们捐卵的机会就很小了。人们想要的商品。

但没有人反对，四个月后，我按照日历，把不合格的都踢掉了。这样一次免费的美国之旅只停留在大多数人的梦想之中。

总有一些幸运者，但只有那时我们才能看到该机构背后的疯狂。

如果大洋彼岸有人看中他们，我会采取下一步行动，给他们拍一个半小时的视频，引导他们深夜在线交流。这笔交易唯一的区别是双方使用的变声软件。

第三个月，我遇到了一位麻烦的加拿大客户。夫妻俩都有博士学位。听说他们都是很早就移民过来的精英。他们的儿子爱上了同性，但急于要孙子的父母极力劝说，终于让儿子心软，同意找卵母细胞和代孕妈妈给父母生一个孙子。

我没见过她们​​，但听说她们鄙视所有美国当地的女孩。无奈之下，美国机构把他们推到我这里，让我为他们的孩子找一个来自“贫穷大陆”的妈妈。

我预感到他们的挑剔，精心挑选了几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其中一位是我饰演的东北高个子美女，曾在加拿大做过交换生。

但他们给我发了一封正义的电子邮件：“我们永远不会想要一个野蛮女孩！”

原来在他们眼里，东北有满族，所以现在是蛮族地区。坐在电脑前看邮件，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开始搜索。 “毕竟你是顾客，耐心点就好了。”我安慰自己：“反正被骂的也不是我。”

但后来，事情却急转直下。那对夫妇差点把美元扔到我脸上，并要求：“给我找一个会说法语的人。”

我一脸轻蔑，只能用法语对他们说了句我差点忘了的话：“法语是学来的，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介绍了一位同龄的台湾女孩到另一家我熟悉的诊所，他们偷偷加了3000美元小费，免去了佣金。当我得知女孩降落在洛杉矶的那一刻，我用这笔可观的收入换取了一张飞往未来的机票。

后来我发现夫妻俩对这个台湾女孩非常满意。他们觉得她是一个富家女，受过良好的教育，懂事。未来，他们的孙子们也会像她一样，热爱自己长大的国家，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享受冲浪。和潜水。

但只有我知道，这位美丽的台湾女孩已经第三次捐卵了，她只是一个因经济原因在“快钱”路上挣扎的普通人。有时，我们会用声音交流，她的声音非常沙哑。

确定匹配后，下一步就是对姑娘们进行体检，而医院就是这场风波的战场。

带他们去体检是最麻烦的。我们合作的医院不会隐瞒病情，但不排除一些检查医生会对女孩设下陷阱。

曾经有一位捐赠者，是国外知名大学的硕士生。她健康又美丽，她的鸡蛋的市场价格也在上涨。但做完阴道超音波检查后，她摔上门，愤怒地走了出去：“他、他居然、居然真的猥亵我，你这个黑心商人，要给我钱！”

我不顾时差，一心一意地从美国那边打了电话。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担心这个尖子生会去美国举报我们出售人体器官，就像她说的那样。

征得公司同意后，我赶紧转了一千块钱给女孩，希望能把事情摆平。但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童话故事，医生和女孩联手骗钱。

除了仙舞之外，我还遇到过其他骗局。曾经在微信上向我保证自己“健康”的女孩薇拉，在做尿检时把自己锁在浴室里。我在外面急切地敲着门，还叫了医院的工作人员来破门，然后她就撒娇地走了出来，完成了所有的检查。

第二天早上，保洁阿姨在窗外的空调上发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尿袋和半根废弃的注射针。

我熬夜醒来，收到医院的消息：“尿好像不是那个女人的！”我非常震惊，几乎不得不再服一颗药。

我暗暗尖叫，我猜薇拉吸毒了，为了通过检测，她从健康人身上拿了一个尿袋来躲避尿检。但我只能硬着头皮告诉美国机构真相。

那次我二话不说就在电话里被骂了：“后面的钱你还不要吗？你太粗心了，如果下周出结果的话，客户又会向我们投诉。” ”。

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就得重新召集姑娘们去检查，不仅麻烦，而且还得忍受顾客对延误的不满。

后来我去美国的时候才知道了Vera的情况。她是国际学生中著名的社交名流。她以为国内检查不严，结果她的秘密暴露了。听了朋友的描述，我感到很恶心。

“你一定要小心，不然公司的品牌就毁了！”最后，代理商告诉我，现在国内市场正在逐步开放。我知道潜台词，一瞬间，我的心情仿佛陷入了窗外的大雪之中。

体检完之后，就需要准备签证和机票了，接下来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了。美国机构有一张长达30多页的纸条，我也会耐心地告诉女孩们如何获得签证。

我最害怕的就是遇到那些擅长往返美国的三流大学毕业生。他们到达美国后，对住宿或食物不满意，经常拿出法律来对抗该机构。更有什者，有的案件在海关被记录下来，被追问时，他们不得不大喊“我到这里来鸡蛋！” （我来这里是为了捐卵）。虽然最终他们能够安全入境，但过程却总是让人心惊胆战。

而我们的客户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只会按照要求支付一笔钱，得到符合要求的胚胎，然后就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如果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错误，我们将支付高额赔偿。最严重的是，我刚刚收到的奖金被扣除了一半，因为女孩“不能进入美国”。

自从从事这份工作以来，我总是断断续续地责怪自己，有一瞬间感觉“我只是在为将来存钱”，常常犹豫不决。后来，当我有了稳定的目标来源，生活也逐渐规律起来，我就没有向外界透露自己打工的内幕，也没有长期保留客户信息。

过去，其他国家的介绍人用代孕名单威胁宗教国家的捐赠者。每次在手机上看到这条新闻，我都感觉自己在爬过无数只蚂蚁。

我不能就这样丧失道德。

学习八年，专业医生的培训始终强调：“作为一名医生，要有情感才能济世，但又不能有情感，才能平等对待每一个病人。”

再加上曾经困扰我的冷漠、冷漠、不人道，尽管我后来自嘲是“隐藏特工”，但我从来没有和女孩或客户有过更多的接触。

唯一一次过度暴露发生在一位同胞身上。来到美国后，她服用排卵激素，小腹疼痛，无法入睡。但她不会说英语，也没有钱看医生。无奈之下，时差十二个小时后，她给我打了电话。

她像小猫一样哭喊着：“姐姐，这里的菜都凉了，没有青菜，我我我肚子疼。”

她很孤独，找不到人说话，最后我只能轻声安慰她。

那一刻，我似乎有和面对病人时一样的感觉。两个多小时后，她渐渐睡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同样艰难的夜晚。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撕开所谓“医学界的冷漠”，把另一个孤独的灵魂当作一个普通人来对待。

那天晚上，我去楼下烧烤，吃了一大盘鱿鱼和金啤酒来缓解学业和经济压力。夜空繁星密布，偶尔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飘过头顶。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对自己说。

后来，行业竞争加剧，华人办机构逐渐瓜分市场。大批美国鸡蛋机构也加入了尚未饱和的中国市场。我逐渐攒够了钱，接受了培训，在美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我再也没有回复过这样的消息。

最后，我整理完所有的信息，按下“格式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把过去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登上了飞越太平洋的飞机。

直到几个月前，一名中国人来到诊所进行例行妊娠检查。她温柔地看了我一眼，问道：“医生，我以前捐过卵，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能苦涩地回答：好好检查一下，好好休息，不会有问题的。

那一刻，我转过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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