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小浅讲述：在妈妈的淫威下，我和爸爸的成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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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小倩 来源丨朱小倩（ID：）

01

在我生命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和爸爸是在妈妈的力量下度过的。

我的母亲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我的爷爷是一名优等生，已经上大学了，我的奶奶也在北京读书。母亲因病耽误了学业，未能上大学。

但她从小也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我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凶。即使我犯了一个小错误，她也能骂我很长时间。

当然，比我更可怜的就是我爸爸了。

我爸爸出生于1971年，比我妈妈大一岁。我的祖父母都在供销社工作。在我们这样的三十六线小县城，这已经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

我爸爸初中毕业后就参军了，当了四年兵。按说，他应该是个粗暴的家伙。但他的性格却非常温和，对谁都彬彬有礼。

也许是因为爷爷家里有很多孩子。爸爸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他处于父亲不爱他和母亲不爱他之间。

因此，父亲也养成了不争不抢、接受一切的性格。

他和我妈妈相亲认识的，结婚后一直和我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那时我家很穷，住在平房里。我的祖父母已经退休，在街上开了一家卖煤炉的杂货店。

20世纪90年代，许多工厂倒闭。我母亲接替了祖父的班次，并得到了正式的饭菜。但我爸爸做不到。他的雇主倒闭了，他找不到工作，所以他不得不在祖父的店里帮忙。

我母亲经常骂他是个胆小鬼。

有一次，爸爸把新买的棉鞋洗了，放在院子里晾干，结果丢了。妈妈气得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骂了半天。

那时我才三四岁，还没有到能记事的年龄。但母亲那凶狠的样子，父亲委屈的表情，却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我长大后也从未忘记过。

只是一双棉鞋而已，我爸应该不会想扔掉吧？

就算她无耻，她就没有为我父亲和她的孩子着想吗？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她。

02

后来，爷爷奶奶的店生意好起来了，他们就搬进了店里。我们一家人自然就和他们分开了。

在母亲的严格“监督”下，父亲寻找各种工作。

我打过零工，当过厨师，还经营过一家租赁公司。

每天看到爸爸疲惫不堪地回到家，被妈妈责骂，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他。

但他毕竟年轻，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大人。我只能默默地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和他一起看电视或听音乐。

后来，爸爸开了一家建材厂，搭上了房地产扩张的浪潮。

我们家的生活终于好起来了，这几年也攒了一些积蓄。我妈妈立刻就买了房子。这是一栋临街的三层小楼。一楼可以作为店面。

恰巧二姨开了一家食堂，房子也快到期了，所以想用我们的新房子继续营业。我爸的性格绝对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妈妈想，谁租就是租，就同意了。

但租完后，妈妈就后悔了。亲戚们难免会拖欠房租。他们在今年一月、明年四月、后年八月支付。

我爸爸不可能要账目。如果去了，那就白费了。我必须向我母亲采取行动才能收回我的租金。

我上初中的时候，妈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生完孩子后，她就回娘家坐月子。

一个月后，她带着弟弟回来了。邻居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你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得赶紧把房子卖掉。

我妈妈简直傻眼了。

03

我父亲把房子卖给了我二姨。

我知道这一点。二姨来找我爸的时候，并没有背着我。二姨猜我妈肯定会反对，就趁我妈生完弟弟坐月子的时候过来商量。

房子的市场价是25万，但是我二姨要的是家庭价，她就20万拿到了。而且只给我预付了10万元，说资金周转有限。

妈妈得知情况后，立即生气了。我对我爸爸发脾气了。

我妈说那十万应该还给她。如果她想开食堂，就让她想开多久就开多久。但房子绝对不能卖！这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能随便卖呢？

但以我父亲温顺的性格，怎么可能回来呢？而且，合同已经签了。

我妈刚生完孩子，却要出去和我二姨大吵一架。

后来，奶奶又给了二姨一招。他们说房子可以不管，但必须按市场价卖回给我们。也就是说，前后一个月，她要求我们家多付了5万元。而且，她还欠着一年的房租。

那天，妈妈当着二姨的面问爸爸，你接了吗？都是亲生的，你家人为什么要这么欺骗你？

爸爸没有说话，但他的脸却憋得通红。

可二姨却苦涩地说，你怎么成了老婆了，还想挑拨我们姐弟关系。

04

我从来没想过要回房子。

那个时候，法律知识还没有那么多。我妈觉得，一旦我爸签了合同，就不可撤销了。

她不知道这套房子被认为是共同财产，我爸爸背着她签了字，这实际上是非法的。

而我奶奶觉得我爸出尔反尔，就去我爸的工厂大闹了。她坐在地板上哭，指着我爸爸的鼻子咒骂。

她说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我父亲这样的恶人。如果上帝睁开眼睛，他就会让我父亲出去，立刻就被车撞了。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母亲这样咒骂自己的儿子。

但妈妈却一直冷眼旁观。

因为她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了。她刚刚坐完月子，又失去了房子。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争辩了。

她病了。而且这个病持续了一个月。我的体重从 120 多磅减到了 80 磅。

那一年，我也正值少年，或多或少了解了成人的世界。

父母在我心中的地位突然发生了变化。

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我放学回家，看到妈妈半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她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周围笼罩着巨大的悲伤。

我走过去轻声说：妈妈，我回来了。

但妈妈没有看我。她只是低声说道：“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没有。我摇摇头说，小时候是这样，现在真的不是了。

妈妈伸出双臂抱住我，无声地哭泣。

05

成长过程中最残酷的事情就是看穿美丽的幻象。成长过程中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了解现实背后的真相。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有时，妈妈会像朋友一样和我聊天。假期里，我总是在家看着弟弟，和她一起干活。全家人的衣服，无论大小，她都要洗。

有一次，我感慨地说，妈妈，怎么这么多。

她说，这是什么？我怀你的时候，给你爷爷奶奶、叔叔洗过衣服。而且没有洗衣机。冬天到了，我的衣服都冻到骨头里了。我很擅长把它们一块一块地擦掉。

我一听，不仅心疼，还愤怒。我说，为什么？当你嫁给我爸爸时，你并不是嫁给了他的整个家庭。

妈妈苦笑着说，洗衣服真是没什么。最让我生气的是你奶奶端不匀一碗水。

直到那一年，我才知道“扔棉鞋”背后的故事。

原来，爸爸在爷爷店里帮忙的时候，爷爷奶奶没有给他一分钱。他们说自己吃住都在家，所以不用付钱。我们家的生活费全靠妈妈的工资。

十二月的隆冬，妈妈看到爸爸每天还穿着当兵时的旧军大衣，就给他买了一件棉袄。结果没过半个月，舅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妈妈站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我妈妈也付了那双鞋的钱。因为她心疼每天穿着单鞋给爷爷奶奶干活的父亲。

妈妈问我，你觉得我真的骂了你爸爸吗？

是的。

直到那一年，我才明白了课本上“指桑骂槐”这句成语的真正含义。

其实，妈妈并没有说错。没过几天，叔叔的脚上就出现了一双新的棉鞋。

06

我妈说，如果你爸爸不做决定，我不变得更强大，我就不会被欺负死。

我说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我爸爸呢？

当我们谈论这个问题时，我已经上高中了。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也有自己的体会。

我的妈妈很漂亮，出身于干部家庭。我听姑姑说，相亲的时候喜欢我妈妈的高官有很多，但是我妈妈却选择了我爸爸。

全家人都反对她。我爷爷说，你要想想，商界的家庭和政界的家庭不一样。

但妈妈根本不听。

我妈说，我觉得这样对别人也有好处。别人都是霸道的，唯独他是温柔老实的。

说实话，小时候，我曾经幻想过我的另一半一定像我的父亲一样，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从来不会对妻子和孩子发脾气。但现在我明白了，找到一个诚实的人的代价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泼妇。

妈妈说，哪个女人不想过温柔美丽的生活呢？但我别无选择。

07

其实我想告诉妈妈，她有选择。

但直到我上了大学，我才说出这句话。

这应该是我大二的时候了。回家过寒假。我妈妈在网上选了一个包，但是太贵了。

我开玩笑的，我爸不给你买，你自己怎么没钱买呢？

我妈说，你或者你哥哥不要钱，哪里能存一个小金库呢？

我当时非常震惊。那时，父亲的工厂已经很赚钱了，家里的总资产就达到了几千万。

我没想到我和妈妈以及所有的家庭开支都要独自承担。只有不够的时候，爸爸才会帮忙。

我的父亲从未得到过原生家庭的爱。只有把钱握在自己手里，你才有安全感。

我真的脱口而出，妈妈，你为什么嫁给我爸爸？你想让我早点离开。

妈妈叹了口气说，你在大城市待得太久了，都忘了我们小县城是什么样子了。

小县城是什么样的？

这对于女性来说自然是不公平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有本事，但女人有婚外情，公开离婚却是一种耻辱。

我的母亲已经是这个保守小镇上最独立的女性，但她仍然害怕离婚后受到评判。

其实，并不是她不能没有我爸爸，而是她不能没有这个小镇。她的工作、家人和朋友都在这里。她怕自己离婚了，自己就会淹死在别人的口水里。

那天晚上，妈妈做了牛肉汤，端上来时，碗里有香菜。

爸爸突然皱起眉头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吃香菜吗？为什么还要放呢？”

我已经生气了，忍不住批评他。以前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你不吃香菜的。

爸爸拍着桌子，对我吼道：“你怎么了？”

我惊呆了。

这个突然发脾气的男人，就是遇到谁都百依百顺的父亲吗？

08

是我哥哥告诉我的。

这几年，我一直在外读书。其实我爸的脾气早就变了。在外面，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在家里却变得暴躁起来。

也许是因为我有钱吧。我母亲唯一喜欢他的优点已经消失了。

他是我最喜爱、最尊敬的父亲。但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我对他的看法也越来越清晰。

我不想说他破坏了我对男人的信任。

大学毕业后，我和交往七年的男友分手了。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对我很好。为了和我一起上大学，他宁愿复读一年。

我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一直没能向前迈进。

只是因为彩礼。

其实不多。并不是他的家人买不起。只是他按照他父母的要求和我讨价还价而已。

说实话，我们家已经结婚买房了，还需要那点钱吗？我只是看着他被父母远程控制，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爸爸。

他对我的善良，他对我的隐忍，他对我的包容，恐怕有一天，都会成为困死我的枷锁，刺伤我的利剑。

我深深地爱过他，但现在我害怕了。

09

毕业后，我回到小镇当了一名教师，仍然和父母住在一起。

一切都很好，只是我要面对失去所有荣耀的父亲。

疫情蔓延时，他偷偷出去喝酒，半夜才回来。我妈妈很生他的气，骂了他。当时他很生气，一副凶恶的样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一把抓住妈妈，对爸爸说，你怎么这么凶？我妈妈错了吗？

他更生气了，对我吼道：“你以为你是谁，还关心我！”如果你不想呆在家里，就离开这里吧！

说着，上来踢我一脚。

我倒在地上，久久无法站起来。我哭着说，你有本事出去打架，在家骂老婆打女儿就不是男人了。

他终于被戳到了痛处，瑟缩了一下，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待在家里的意义。

小时候，我一直想长大后保护我的父亲，但现在我明白了，我要保护的是我的母亲。

她默默地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10

有时候我觉得，慢慢地剥离最亲近的亲人是一件特别残酷的事情。

在家待得越久，我越发现爸爸脾气不好。

他只是习惯了把我母亲推向前进，让她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他的软弱迫使我的母亲像刺猬一样保护这个家庭。

凡是来借钱、占便宜、找投资的……只要我爸爸不想做什么，他就会把我妈妈推出去当挡箭牌，完全不顾我妈妈的处境，从来不考虑我的母亲将要承受多少的严酷。嘲笑。

是他，让一个温柔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女人。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两种极端类型的男人。

一是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他是一个好同事、好朋友、好兄弟、好邻居……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还有一种男人，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无赖、无情，但他却对妻子百依百顺、一心一意。

很早以前，我一直以爸爸作为寻找伴侣的标准。我认为他脾气温和，对每个人都很好，是一个在紧急情况下可以选择的好人。

许多年后，当我长大后，我才知道，像我爸爸这样的好男人，才是真正伤害自己妻儿的人。

他外表温和谦虚，但他把自己的坏脾气和人际交往上的困难全都留给了妻子。

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呢？妈妈本来是那么温柔，却被爸爸推到了前面，变成了外人眼中的泼妇。

我为母亲感到难过，为小时候与母亲的误会感到愧疚。

我心里开始认识到一个事实：那些外人眼中的好男人，不一定是好丈夫。

只要这个人对你不好，无论他有多好，他都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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